略谈如来藏思想与他空学说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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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藏传佛法与如来藏学说

后期大乘佛法中的密教法门，最为完整地继承了如来藏学说的思想，这也让此思想透过译师与大成就者们传入了藏地。同时，如来藏学说在密法中与另一系主张—「光明心」两者交融，开展出了具体可操作、经验到如来藏、光明心的实修技巧（显教中的如来藏说较为理论、抽象并缺乏具体的体悟步骤。）

藏传佛法中，以中观思想为宗的学派包括格鲁派、萨迦派：宗喀巴（rjerinpoche）大师是个强而有力的中观派追随者，而萨迦派现行显教学程所依归的果让巴（goborab`byamspa）大师也同样是个中观思想家（该派另一位大师释迦乔丹（shyakyamchogldan）则有不同的倾象，后面会谈到。）

宁玛派的学说以何为宗难以判定：相对于其他教派，宁玛派应该被视为一群松散但各自运作的寺院结合起来的联盟，而不是一个中央集权的教派，这也表现在其思想依归上：不同的寺院跟随不同的大师（包括绒松班智达（rongsongpanchen）、龙钦饶降巴（klongchenrab`byamspa）、局米庞（mjumipham）与堪布贤噶（mkhanchengzhandga）等等。）主张，以致没有一个标准的主轴。不过如果以现在的主流—局米庞大师的主张来看，则一样是以中观思想为宗：其毕生大作定解宝灯论（ngesshessgronme）中明确谈到，思想应以中观应成派为究竟。

噶举派是一个最为复杂的状况：噶举派作为藏传佛法中曾经传播最广、盛极一时的教派，其各支派在以何思想为宗上几乎从未达成共识，后面为以噶玛噶举派作为核心来介绍。

另一传承—希解派（zhibyed）一样是一个难以判断的状况，此教派现已几乎绝迹、然而其名闻遐迩的独特法门—施身法（gcod）以另外一种形式传承于各教派中。希解传承自认以般若经为宗，而般若经却是大乘佛法的公约数。在缺乏明确谈到其崇尚的「论典」为何的情况下，难以将其分类在哪一个学说之中。

藏传佛法中的如来藏学说高唱者无疑就是觉囊派：创始者裕摩米觉多杰（Yumomibskyodrdorje）以实修时轮金刚密续闻名，后由多波巴雪乐坚赞（Dolbopashesrabrgyalmtsan）将其法教成就于大全，此师在其大作—《山法了义海》中对他空一词下了明确的定义，并列举他空思想的《了义十经》，开他空思想之滥觞。

四、噶举派中的如来藏与中观

根据史载，多波巴是第三世噶玛巴的弟子，其思想体系受到噶玛巴影响至深。介绍这段历史前，必须先从噶举派本身的发展来讨论。噶举派创始人帝洛巴尊者融四教传承于一体，故得名「噶举」（意为：教传），此时的四教以密法实修为核心、鲜有显教理论。到了其隔代弟子—玛尔巴的时代，他从另一上师梅记巴处得到了大手印的指导。要注意的是，大手印的指导是带有浓厚的中观宗思想、几乎难以从中找到一丝如来藏学说的论述。（题外话：大手印的禅修技巧与僧肇大师所出《般若无知论》所主张的「照寂」禅观极为类似。）

此传承到第五代祖师—冈波巴大师后，显密理论趋于完备，然而直到此刻，噶举传承的核心思想，仍以中观法门为宗。

冈波巴大师的付法三大弟子、也就是康巴三士中，帕竹金刚王（`phagsgrubrdorgyal）开帕竹噶举、康巴屋色（khamspadbuse，第一代噶玛巴）开噶玛噶举，据野史记载，冈波巴大师将圆寂时，曾交代弟子们其思想继承人是康巴屋色。不但冈波巴是个中观思想家，帕竹本人也是个中观弟子、其弟子—吉天颂恭（`jigsrtengsummgon）更被誉为是龙树阿闍梨的转世。

此外，康巴屋色在亲近冈波巴大师前，早年求教于桑普寺（gsangphumgon），此寺为当时藏地佛学重镇，当时又正值其史上最重要的大师—恰巴法狮（phyapachosseng）出任第五代住持。此大师最有名的两项贡献，一是支持当时刚从印度带回《入中论》（中观应成派立宗之作）的巴曹译（Patsa）师弘法、二是建立了因明与中观并进的学习系统。从这些历史证据来看，第一代噶玛巴是个明确的中观思想家。

然而，如果观察第三代大宝法王的著作，会发现他是位明确的如来藏思想追随者：其重要著作辨识智论、开演如来藏论都是从如来藏学说的角度来论述修行过程，而其所曾经着疏的印度大论，又多是后来被认为是如来藏学说依归的论典—《辨法法性论》、《宝性论》等。以致许多学者主张，其思想对多波巴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，是多波巴开创他空思想的主要动力。

这样思想上的矛盾处境在噶玛噶举中存在许久：历代噶玛巴或有为如来藏学说者、或有为中观学说者，其中最努力付出、达成调和的，无疑是第八世。

第八世在廿三岁的青年之姿，就对《现观庄严论》写下了注解、提名《尊者休息论》，其中大举他空思想的旗帜，让后代往往认为他是个如来藏学说思想家。

然而，在其另两部著作中有不同的表现：他稍长后对入中论写了注解，前面提过此论是中观思想的根本论典，而第八世将此注解命名为《达波噶举成就车乘》，明显认为中观思想才是噶举派的成就核心。而其毕生大作：对吉天颂恭的《一趣论（dgonggcig）》所写的注解中，更明确的表示了自己是个中观追随者。

根据野史的说法，第八世在尊者休息论中提倡如来藏学说，是受其比丘戒和尚、一位觉囊派的大师所托，这里面临到一个尴尬的处境：如果噶举的正统学说是中观、但第三世提倡如来藏学说，所以是噶玛噶举已经偏离了噶举的核心思想？还是噶玛巴有其独特的意趣？

这些论争现在尚未达到共识，主要原因在于早期文献的散失，让研究变得更困难。不过可以肯定的是，第八世曾经提到他认为第三世的如来藏学说与中观学说并不相违，不过论述此完整主张的文献仍在寻找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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